這就是古城西安聞名的咖啡茶語一條街德福巷么？穿過古色古香的牌樓，一拐彎猛地抬頭望去，心大抵是要被震撼一下子，撲面而來的歐陸風味的洋建筑連綴在一起，大有一榮俱榮，一辱俱恥的果敢與堅強。德福樓、老亨利、紅禧會、老船長、麥子、玖富……一路走，一路看，時而駐足探頭，時而細致欣賞查看，濃烈的香味霎時把人沐浴得身輕體爽。
什么味？是神奇的咖啡！
記得第一次喝咖啡，是30多年前在音樂家黨音之家里，他從箱子里拿出一個鐵盒，說是剛從國外捎來的咖啡，燃氣爐子咕嘟了一陣，倒了一杯遞給我。我一看黑乎乎的，泯了一口，好苦，這是什么飲品！硬著頭皮喝下去，渾身發熱，一會兒眼睛有些明亮，老黨天花亂墜地吹噓了一番，調動了內心的躁動，開始買瓶“速溶”偶爾嘗個新鮮。那年去歐洲，我看給我們開轎車的70歲的海樂師傅每過兩小時，都要停車去服務站喝杯咖啡，從他身邊經過，那濃厚的咖啡味讓人饞涎欲滴。無意中與北京的女婿全玉說起，他笑著說正宗的咖啡可和你喝的“速溶”大相徑庭，拉我去西單星巴克花30元買了杯卡布奇諾，這是在三分之一的濃縮咖啡中加了三分之一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濃濃的奶香摻和著咖啡香，讓人久久難忘。
從此，我對有關咖啡的文章格外關注，總想從中學到點什么。北京有位美女作家梅梅，她專門寫了本書《臺北咖啡時光：美味尋蹤》，就記錄了三毛、白先勇、周夢蝶、朱天心等文藝界人事的故事。廣泛搜羅，才知道咖啡的品種和文化是很精深的。非洲是咖啡的故鄉。咖啡樹最早是在埃塞俄比亞被發現的。隨著黑奴被販賣世界各地，咖啡也走向各國人的餐桌。大多人喝咖啡都是根據味蕾的感知評價為“濃、淡、順滑、苦”等物理特征。其實，咖啡的風味是多層次的豐富，僅那香味就有水果味、花香味……以咖啡為主料，再分別加入牛奶、奶泡、葡萄酒、啤酒……就變成風味獨特的意式咖啡、美式咖啡、哥倫比亞咖啡、爪哇咖啡。意大利特濃咖啡是利用高壓，讓沸水在短短幾秒里迅速通過咖啡粉，得到約1/4盎司的咖啡，故而沖泡出來的咖啡具有濃郁的香味及強烈的苦味，咖啡的表面浮現一層薄薄的咖啡油，這層油正是意大利咖啡誘人香味的來源。美式咖啡是使用滴濾式咖啡壺、虹吸壺、法壓壺之類的器具所制作出的黑咖啡，但因為萃取時間長，口味比較淡，所以咖啡因含量高。藍山咖啡是咖啡中的極品，產于牙買加的藍山。加勒比海環抱的藍山，每當太陽直射蔚藍海水時，便反射到山上而發出璀璨的藍色光芒，故而得名。此種咖啡擁有所有好咖啡的特點，不僅口味濃郁香醇，而且由于咖啡的甘、酸、苦三味搭配完美，所以完全不具苦味，僅有適度而完美的酸味。
由于在咖啡中的不同添加，也就有了五花八門誘人流涎的花式咖啡，如“永恒的經典”拿鐵咖啡、浪漫溫馨的龐德咖啡、“帝王氣質”皇家咖啡、熱情奔放的俄式咖啡、優雅柔美的維也納咖啡……勃艮第咖啡就是在咖啡中混合了葡萄酒的風味，是一款非常高雅的花式咖啡。“流行時尚”的冰砂咖啡 是近來很受歡迎的一種咖啡冷飲，它常常出現在快餐店的飲料單上。當然，真正喝咖啡的人，只是對咖啡豆的品質有要求，他們喜歡純咖啡，而且現磨現煮，越純粹越好。
漸漸，我也成為咖啡的粉絲，十天半月要過一次口癮，先后喝過美式咖啡、哥倫比亞咖啡、澳洲咖啡、越南咖啡……
街市，是固定或流動的風景。德福巷，這條明代就有的小街巷，不僅有滄桑，而且很現代。在小巷走一走，那里有不少臥虎藏龍的小店，彌漫的特殊香味像是一雙手拉住你前行的腳步，牽你找尋一些浪漫的記憶與滋味，墜入如夢似幻的空氣中。特別是晚上，這里熱鬧起來，不少的俊男靚女款款而來，也有一些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邀客商悄聲對壘，繪出一幅洋景。
我們也瀟灑一回。那個晚上邀了幾個文友小聚，找一個臨窗的雅座，聽著纏綿的歌曲，看著明明滅滅閃爍的霓虹燈，我自然要一杯味苦濃香的濃縮咖啡，D選的是酸味適度的印尼曼特寧咖啡，W要了杯加了巧克力糖漿和各種香料的地中海咖啡，C點了混合了葡萄酒風味的法國勃艮第咖啡。我們這一撥黃土地的土老帽居然沾了洋氣，享受了小資情調。熱聊自然離不開文學。我們這代人從文學青年開始，因為對拗口的外國名字記不住，為讀書很周折了許久。漸漸，從蘇聯文學開始，法國、英國、拉美……作家進入我們的視野，托爾斯泰、屠格涅夫、巴爾扎克、莫泊桑、泰戈爾、海明威、斯坦倍克、馬爾克斯……成為我們學習的教材。聊著聊著，我突然記起那年游巴黎，在塞納河左岸有許多咖啡館，許多文壇大師經常光顧，18世紀的盧梭、伏爾泰、狄德羅來過這里，19世紀的雨果、左拉、巴爾扎克來過這里，20世紀的加繆、薩特也來過這里，名人很多，單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大師就有10位。海明威就在“丁香咖啡館”構思了《太陽照樣升起》，至今，“丁香咖啡館”還保存著一張“海明威之椅”，保留著一道名為“海明威胡椒牛排”的招牌菜。伏爾泰正在品嘗他今天的第三十九杯咖啡，同時，也列出法國王室不合理的第二十個理由。
咖啡激發了他們的文思，咖啡館是醞釀佳作的靈地，有的就伏在小桌上寫下傳頌世界的文字。我們這些愚鈍的寫手，在大師面前自慚形穢，但能否沾一點靈氣呢？壺里煮的是沉浮，杯里隱藏著濃烈的藝術氣質，屋子里流淌的是往事，咖啡屋是回味人生的好場所，喝吧，說不定也靈感大開，突然蹦出不錯的文字來，這是我在德福巷的深切感受。
